第 6 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 6 章
當一個人總停留在過去做過的一些錯誤選擇裏的時候，他很難輕易原諒自己。
於是他會變得性格怪異，覺得自己配不得一些降臨在他身上的好意，但他驕傲的自尊心使他仍舊倔強著說我就是死性不改，就是這樣。
他會用一種空洞甚至故意嘲弄的眼神看著你，如果你足夠細膩，你會感受到他眼底泛起的漣漪便是：愛我，堅定不移，哪怕我如一灘爛泥。
劣跡斑斑，縱使劣跡斑斑。
愛是知道他的缺點和脆弱，你不會下意識想要離開與逃避。
我很難因為一個人華麗的外衣就動心。我總能輕易就直視到他千方百計想隱藏的東西。他以為別人不會愛上的東西。但那恰好能激起我的保護欲。
……
朱砂坐在店裏的一張方桌上，寫起了日記。
她已經不知道何時開始，筆觸落下便是有關於聞野。
幸事是，她能保持清醒。
不幸是，她正在清醒的沈淪。
一直都是，聞野不跟朱砂發消息，她是不會主動聯系的。
這次兩人沒有說話，已經五天了。
聊天界面最後那句“吃什麽？”還是朱砂發的。
她在第四天淩晨做了一個夢，聞野渾身是血很絕望地看著她，她嚇醒了，下意識去抓手機想給他打語音，想知道他此刻是否安全。
她又冷靜下來，朱砂，只是一個夢，別亂想。
可是，萬一呢，畢竟她總是會做一些後來就具象的夢。
她還是忍住了，在客廳踱步，在床上翻覆，服用了助眠藥才睡下去。
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，她騎摩托車去興善寺，又騎行了一大圈到聞野家那條路上。
她註意力難在集中了。
到了晚上八點，她不再忍：聞野，就算我們只是朋友關系，你也應該回應我一下，我做了關於你不好的夢，我有點擔心，我想知道你有沒有事，看到後回覆我，我知道後不會再打擾你。
半小時後，聞野回了消息：沒事沒事沒事，我福大命大。
好有距離感的一句話…
朱砂回了一句：好的。
就把聊天記錄刪除了。
四天後，從尚笛那裏得知，聞野的奶奶去世了，彌留之際他的媽媽給他施壓，希望他能了了老人的心願。
老人咽氣的前兩個小時，聞野把一個女孩帶到了病床前。
家裏也是吃國家飯的。
奶奶病故後，尚笛跟著父母也參加了葬禮。
“朱砂，那個女孩，是聞野的發小，一個院子長大的，我覺得像是配合的關系，你別多想。”
“其實，輪不到我多想啊，我畢竟不是他女朋友。對於奶奶的去世，很遺憾，大家請節哀。”
她低頭笑了聲，不知因何。
她想關幾天店，去山裏待幾天，就買了去武當山的票。用了六個小時從山腳下爬到了金頂，還是在月經來潮的身體條件下。
不錯，朱砂，還以為你要廢到半山腰。
聞野給她發消息：去哪裏了，什麽時候回來。
她回：玩累了就回。
聞野：一個人嗎？
她沒回。
到民宿後，她在樓下找了飯店吃飯，聞野給她打來電話。
“我不能知道嗎？”他聲音冷冷的。
“聞野啊，我很上不了臺面嗎。沒事。我大方承認，我很喜歡你，但我們就到此為止吧。”
“奶奶病的突然，我就拜托我發小了，我不想大家知道你，是以這樣的方式，所以，你知道我的意思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我吃飯，先掛了。”
她用筷子挑了好久的魚刺，還是被卡了喉嚨，但是在山裏，去醫院有些麻煩，咳嗽了幾下之後，也沒覺得有多不舒服，就沒放在心上。
回到西州後，她嗓子說不出來話，自己對著鏡子張著嘴也只看到了紅腫的扁桃體。
不會還是那根魚刺導致的吧。
她幹脆去了醫院，結果真是，一根刺穩穩地紮在了肉裏，已經發炎了。
到此為止後。聞野還是會帶著朋友來朱砂店裏喝酒，只是兩個人都不說話，就跟不認識一樣。
有時候朋友先走，他自己會坐在店門口的椅子上，呆一會，再走。
朱砂會盯著他的背影，陷入只屬於兩人的沈寂時刻。
聽尚笛說，聞野正接受著家裏人安排的相親，只是他總說不滿意。
就這樣保持著這份沈默，直到西州的第一場雪落下來，這天，也是朱砂的29歲生日。
想安靜的過。她只請了尚笛跟何其，沒叫其他人。
但防不住尚笛，把聞野也喊來了。她能看出來，兩個人還在意彼此，只是都憋著。
鴨舌帽依舊壓的低低的，頭發似乎長了些。
朱砂先打破了僵局，“還好嗎，少爺。”
聞野回，“嗯，沒事。”
朱砂不再說話，尚笛說：“我倆下周訂婚，你倆一起來啊。”
朱砂笑著點頭，跟那倆人碰了碰杯子。
尚笛左看看，右看看，於是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聞野，眼神暗示他開口說點什麽。
聞野看了眼尚笛，皺了皺眉，又把目光落在了朱砂身上，然後拿起手機給尚笛發微信：你們先走，給我騰個空間。
尚笛心領神會，跟何其找了個理由，就先撤了。
“對不起，那件事。”聞野坐到朱砂身邊。
朱砂往旁邊挪了點，“沒事啊，我理解，不用道歉的。”
她眼神找不到落腳點，思緒也是。
“在一起吧。”
以為聽到這句話會有多開心，但實際上朱砂心裏卻出奇的平靜。
她扭頭看著聞野，“少爺，你有資格玩，但我沒有，我的愛給出去，就收不回來了。其實我們之間，一直都挺好的，那件事也是我的問題，突然就使性子了。今天我生日，謝謝你來。”
朱砂看著聞野的眼睛，冷感，濕潤，又有些溫情。
順著心意，她吻了他。
似乎這就是結果了，少爺怎麽會說重覆的話，又怎會鍥而不舍的再跟她說，在一起吧。
她免不了為人與人之間，破碎又宏大的相遇而難過。
她克制著自己想念聞野的頻率。
再見面，便是在尚笛的訂婚宴上。
朱砂開酒館的，但是酒量是真不行，也許是心裏郁悶，很快就犯暈了。
聞野第一次見，醉酒的朱砂。
結束後，朱砂被尚笛塞進了聞野的車裏，乖巧的坐在副駕駛上，沒了往日的盛氣，像一朵半蔫了的花。
有點可愛。
文央路，通往聞野的家。
朱砂突然癟著嘴啞著嗓子：“我要回我家睡覺，請送我回我的家睡覺吧。”
聞野說：“你回個屁你家睡覺，我家是裝不下你還是怎麽。 ”
朱砂不說話了，她豆大的眼淚順著臉吧嗒吧嗒。
他媽的，突然好委屈啊。
明明嗓門也沒多大，聞野一下子無措了，將車停在路邊。
“朱砂，我是認真的。”
“然後呢。”
“然後？然後就是，在一起。”
“好。”
聞野可能沒想到，朱砂一秒都沒猶豫的答應。
他將臉很賤的湊到朱砂面前，親了她一口。
朱砂笑，他也笑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當一個人總停留在過去做過的一些錯誤選擇裏的時候，他很難輕易原諒自己。
於是他會變得性格怪異，覺得自己配不得一些降臨在他身上的好意，但他驕傲的自尊心使他仍舊倔強著說我就是死性不改，就是這樣。
他會用一種空洞甚至故意嘲弄的眼神看著你，如果你足夠細膩，你會感受到他眼底泛起的漣漪便是：愛我，堅定不移，哪怕我如一灘爛泥。
劣跡斑斑，縱使劣跡斑斑。
愛是知道他的缺點和脆弱，你不會下意識想要離開與逃避。
我很難因為一個人華麗的外衣就動心。我總能輕易就直視到他千方百計想隱藏的東西。他以為別人不會愛上的東西。但那恰好能激起我的保護欲。
……
朱砂坐在店裏的一張方桌上，寫起了日記。
她已經不知道何時開始，筆觸落下便是有關於聞野。
幸事是，她能保持清醒。
不幸是，她正在清醒的沈淪。
一直都是，聞野不跟朱砂發消息，她是不會主動聯系的。
這次兩人沒有說話，已經五天了。
聊天界面最後那句“吃什麽？”還是朱砂發的。
她在第四天淩晨做了一個夢，聞野渾身是血很絕望地看著她，她嚇醒了，下意識去抓手機想給他打語音，想知道他此刻是否安全。
她又冷靜下來，朱砂，只是一個夢，別亂想。
可是，萬一呢，畢竟她總是會做一些後來就具象的夢。
她還是忍住了，在客廳踱步，在床上翻覆，服用了助眠藥才睡下去。
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，她騎摩托車去興善寺，又騎行了一大圈到聞野家那條路上。
她註意力難在集中了。
到了晚上八點，她不再忍：聞野，就算我們只是朋友關系，你也應該回應我一下，我做了關於你不好的夢，我有點擔心，我想知道你有沒有事，看到後回覆我，我知道後不會再打擾你。
半小時後，聞野回了消息：沒事沒事沒事，我福大命大。
好有距離感的一句話…
朱砂回了一句：好的。
就把聊天記錄刪除了。
四天後，從尚笛那裏得知，聞野的奶奶去世了，彌留之際他的媽媽給他施壓，希望他能了了老人的心願。
老人咽氣的前兩個小時，聞野把一個女孩帶到了病床前。
家裏也是吃國家飯的。
奶奶病故後，尚笛跟著父母也參加了葬禮。
“朱砂，那個女孩，是聞野的發小，一個院子長大的，我覺得像是配合的關系，你別多想。”
“其實，輪不到我多想啊，我畢竟不是他女朋友。對於奶奶的去世，很遺憾，大家請節哀。”
她低頭笑了聲，不知因何。
她想關幾天店，去山裏待幾天，就買了去武當山的票。用了六個小時從山腳下爬到了金頂，還是在月經來潮的身體條件下。
不錯，朱砂，還以為你要廢到半山腰。
聞野給她發消息：去哪裏了，什麽時候回來。
她回：玩累了就回。
聞野：一個人嗎？
她沒回。
到民宿後，她在樓下找了飯店吃飯，聞野給她打來電話。
“我不能知道嗎？”他聲音冷冷的。
“聞野啊，我很上不了臺面嗎。沒事。我大方承認，我很喜歡你，但我們就到此為止吧。”
“奶奶病的突然，我就拜托我發小了，我不想大家知道你，是以這樣的方式，所以，你知道我的意思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我吃飯，先掛了。”
她用筷子挑了好久的魚刺，還是被卡了喉嚨，但是在山裏，去醫院有些麻煩，咳嗽了幾下之後，也沒覺得有多不舒服，就沒放在心上。
回到西州後，她嗓子說不出來話，自己對著鏡子張著嘴也只看到了紅腫的扁桃體。
不會還是那根魚刺導致的吧。
她幹脆去了醫院，結果真是，一根刺穩穩地紮在了肉裏，已經發炎了。
到此為止後。聞野還是會帶著朋友來朱砂店裏喝酒，只是兩個人都不說話，就跟不認識一樣。
有時候朋友先走，他自己會坐在店門口的椅子上，呆一會，再走。
朱砂會盯著他的背影，陷入只屬於兩人的沈寂時刻。
聽尚笛說，聞野正接受著家裏人安排的相親，只是他總說不滿意。
就這樣保持著這份沈默，直到西州的第一場雪落下來，這天，也是朱砂的29歲生日。
想安靜的過。她只請了尚笛跟何其，沒叫其他人。
但防不住尚笛，把聞野也喊來了。她能看出來，兩個人還在意彼此，只是都憋著。
鴨舌帽依舊壓的低低的，頭發似乎長了些。
朱砂先打破了僵局，“還好嗎，少爺。”
聞野回，“嗯，沒事。”
朱砂不再說話，尚笛說：“我倆下周訂婚，你倆一起來啊。”
朱砂笑著點頭，跟那倆人碰了碰杯子。
尚笛左看看，右看看，於是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聞野，眼神暗示他開口說點什麽。
聞野看了眼尚笛，皺了皺眉，又把目光落在了朱砂身上，然後拿起手機給尚笛發微信：你們先走，給我騰個空間。
尚笛心領神會，跟何其找了個理由，就先撤了。
“對不起，那件事。”聞野坐到朱砂身邊。
朱砂往旁邊挪了點，“沒事啊，我理解，不用道歉的。”
她眼神找不到落腳點，思緒也是。
“在一起吧。”
以為聽到這句話會有多開心，但實際上朱砂心裏卻出奇的平靜。
她扭頭看著聞野，“少爺，你有資格玩，但我沒有，我的愛給出去，就收不回來了。其實我們之間，一直都挺好的，那件事也是我的問題，突然就使性子了。今天我生日，謝謝你來。”
朱砂看著聞野的眼睛，冷感，濕潤，又有些溫情。
順著心意，她吻了他。
似乎這就是結果了，少爺怎麽會說重覆的話，又怎會鍥而不舍的再跟她說，在一起吧。
她免不了為人與人之間，破碎又宏大的相遇而難過。
她克制著自己想念聞野的頻率。
再見面，便是在尚笛的訂婚宴上。
朱砂開酒館的，但是酒量是真不行，也許是心裏郁悶，很快就犯暈了。
聞野第一次見，醉酒的朱砂。
結束後，朱砂被尚笛塞進了聞野的車裏，乖巧的坐在副駕駛上，沒了往日的盛氣，像一朵半蔫了的花。
有點可愛。
文央路，通往聞野的家。
朱砂突然癟著嘴啞著嗓子：“我要回我家睡覺，請送我回我的家睡覺吧。”
聞野說：“你回個屁你家睡覺，我家是裝不下你還是怎麽。 ”
朱砂不說話了，她豆大的眼淚順著臉吧嗒吧嗒。
他媽的，突然好委屈啊。
明明嗓門也沒多大，聞野一下子無措了，將車停在路邊。
“朱砂，我是認真的。”
“然後呢。”
“然後？然後就是，在一起。”
“好。”
聞野可能沒想到，朱砂一秒都沒猶豫的答應。
他將臉很賤的湊到朱砂面前，親了她一口。
朱砂笑，他也笑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